那是從石頭里傳出來的聲音。
    五名封圣者四下望去，偏偏察覺不到這一條天地法則是從哪來的？
    虛空中，那一道法則是一條直線，一條無色的直線，擋在于楓的身前，五道封圣者的大道之壓在這一條直線前，就像是脆弱的藤條般，根本難以撼動這一條直線半分。
    這是封王者才有的專屬氣息！
    這是只有封王者才能掌握的天地法則！
    可這天地法則，哦不……是如今華夏的武界內，還有哪一位封王者敢冒著被天雷劈在腦袋上的風險，私自出山，還大老遠來到這偏僻的洛城，來救一個在武界內被江湖傳承以及家族傳承是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妖孽?
    他們誰也不知道！
    他們也在尋找，可偏偏，他們沒有答案！
    而就在他們為這一道突如其來的天地法則感到困惑時。
    于楓低下頭。
    準確來說，他的力氣……快沒了！
    虛弱的身體，已經透支到了極點。
    鮮血越流越多，膝蓋下的血泊，那般濃郁。將他四周給包圍。
    你們不知道這天地法則哪來的！
    他知道。
    他控制著眼皮子，盡量不閉上，緊緊盯著懷里的石頭，他咧嘴一笑：“石頭……”
    “你開口說話了！”
    “我好累……真的好累……好像的身上的力氣都已經被抽干了！”
    “從出生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無力……打不過……真的打不過……五名封圣者……我對抗不了……”
    “可是啊，我不想就這么倒下，我想站起來……站起來……”
    “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完成呢！”
    “石頭……你救人救到底，幫佛幫到西，倫城的海域上你救了我一命，現在……”
    “我想站起來……可以嗎？”
    石頭沉默不語，繼剛才那一道聲音過后，又沒了聲音。
    于楓笑了笑：“你不幫我，那我就自己……站起來！”
    那一道天地法則對抗住了五名封圣者的大道之壓。
    那一刻，壓制在于楓身上的大道之壓也被挪開。
    他試著催動體內的氣勁，卻發現為了對抗剛才的大道之壓，體內的氣勁早已經消耗一空，如今的他，不過也是一具殘破的肉體凡胎，肩膀有著刀傷，手掌有著刀傷，膝蓋受了重創，肚子也流著血，舊傷之上添新傷，力氣……快沒了！
    盯著石頭，見他沒有回答，于楓緩緩而沉重地抬起頭顱。
    遠處，那火堆燃燒的火焰上，吳小凡的鞋底已經被燒到了。
    他沒有時間了！
    用盡最后的力氣。
    于楓使勁全身勁，搖搖晃晃地用力站起來，可就在他準備踏出一步，踩在長橋上時，全身的力氣……徹底消散一空。
    失去力氣控制的雙腳相互一牽絆，身體……向前一傾！
    吳小凡神色大變：“不……不……不要！”
    “轟！”
    就在于楓的腦袋即將摔在長橋上時，一道法則又從石頭內的縫隙中涌出，化作一條直線，猶如一只無形的大手，在長橋面上，捧住了于楓。
    于楓陷入了昏迷。
    而那塊一直處于沉睡狀態的石頭——徹底清醒！
    ……
    識海中，昏迷的于楓再一次來到了自己的雪海山田。
    他一路走著，看著，九座本來燃燒著火焰的火山，亦如上一次般，火焰全消散。
    腳下的山田，是堅硬。
    但是天空，卻是灰色的。
    但就在他走到第八座火山腳下時，卻發現了另外一道腳印。
    那腳印不淺不深，也不像是人的腳印子，瞇起眼睛仔細看，能發現這腳掌的形狀有點類似于龍爪，也有點像是虎爪，于楓抬起腳，放在這道腳印邊上對比了一下，明顯，比自己足足大了兩圈。
    所以，這座火山上有人？
    他不知道！
    走上去才能看到。
    于是于楓開始爬，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爬，明明是在自己的識海內，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意念讓自己在識海內隨心所欲，也許……
    這叫深處迷霧中的人還不如旁人看得清！
    許是同樣的道理。
    他一邊往上爬，天空中的灰色云朵出現了一幕幕回憶，那是從小到大成長的軌跡，隨著他爬山的速度越來越快，回憶播放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多,漸漸的，于楓好像想起了自己，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是昏迷的，他開始意識到這里是在自己的識海，然后他終于記起，現在發生的事情！
    嘩！
    也正是此時，于楓忽然發現自己爬到了山頂。
    在他面前，有個人背對著他。
    不！
    也許也不是人。
    起碼在沒有看到正臉之前，不能確定是不是人。
    “你是誰?”于楓問道。
    然后，那人轉過身。
    可他一轉身于楓又發現，這個人的帽子很長，把臉擋得很結實，同時在他身后，本是枯竭的火山口，突然多了湖水，無比清澈的湖水將整個火山口給堵著，湖水中，卻沒有半點魚兒的影子。
    于楓皺起眉頭：“你到底是誰！”
    “把我放出去！”
    “我要救人！”
    “救人啊！”
    “哦？”
    接著，那人發出一聲驚疑，隨后用著無比輕蔑的口氣問道：“是救人，還是殺人？”
    “殺人？”于楓退后一步，猛地意識到，身后的掉下火山的萬丈深淵。
    那人繼續說道：“天山劍派的掌門，你不想殺？”
    “柳葉宗的老頭，你不想殺？”
    “藥王谷的，你不想殺？”
    “還有其他兩位，你不想殺？”
    “他們的弟子用最殘忍的手段殺害了長毛山的村民，想想那些婦女，想想那些躺在村門口的孩子，想想你給他們墳邊插上的小白花，想想……想想死在自家門口的老人們，那些都是手無寸鐵的無辜可憐人……”
    “是這群偽君子殺的！”
    “他們的弟子！”
    “還有他們，你不想殺？”
    于楓咽了咽口水：“你在迷惑我？”
    那人呵呵一聲：“我迷惑你？”
    “是你把我帶回家里！”
    “是你借天雷助我破封印！”
    “是你用鮮血滋養我！”
    “是你喊著，要我幫你站起來！”
    “怎么又變成我迷惑你？”
    “你不就是想殺了他們嗎？”
    “我知道，你想的！”
    “正如你來到這里的心態，你想殺了他們，帶著無盡的憤怒，帶著歇斯底里的仇恨，不是嗎？不是嗎？”
    “你很想殺了他們，對嗎？”
    “你說啊，你說啊，只要你說了想殺他們，我就幫你殺！”
    “只要你說——我要殺人！”
    “說啊！”
    “我保證全都幫你——殺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