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學生們相互討論著即將舉行的這場演講時,在校園之外,一場針對戈文的暗流已經開始涌動了起來。
這些日子對于段啟剛來說很難熬。因為巴金的出現,因為《人民日報》的態度,他這個一直都反對《羊城晚報》社論的作者一下子變成了過街的老鼠是人人喊打,更要命的是他在《新周晚報》上的專欄接到通知說要被裁撤,這可如何是好。
長久以來,段啟剛賴以維生的手段就是在各種報紙上表xiao文章。自從在《新周晚報》上表了幾篇反對《羊城晚報》社論的文章后,他得到了《新周晚報》總編的賞識,在《新周晚報》上開了一個個人專欄。在這場思想界的爭論前期,段啟剛不僅收獲了名望,便是稿費也是按照《新周晚報》的最高標準獲得的。
只是沒想到隨著《人民日報》刊登了兩篇表明官方態度的文章后,自己的地位是一落千丈,現在又要被裁撤專欄,這讓嘗到了甜頭的他如何肯甘心。
想到這里,段啟剛撓了撓頭,不管怎樣都不能被《新周晚報》撤了專欄!
《人民日報》刊登的巴金的那篇文章讓自己不敢再炮制文章繼續蠻纏下去,不然惹怒了巴金,以后自己也沒法在新聞界里hún了。那還有什么樣的手段來吸引讀者的目光呢?《新周晚報》裁撤自己的專欄無非是嫌自己的專欄文章沒辦法給《新周晚報》帶來更多的讀者罷了,只要自己能寫幾篇引起大眾注意的文章,那專欄自然就保住了。
只是要寫什么內容的文章呢?
段啟剛瞇起了眼睛,然后他無意間掃過桌上的一份報紙,報紙上仍然刊登有各個專業的專家學者寫的附和戈文觀點的評論文章。
段啟剛比較郁悶的又撓了撓頭,任誰也想不到此次事件中的有著決定xìng作用的兩篇文章竟然都是出自這個叫做戈文之手。太邪xìng了!而且聽說這個戈文才二十多歲,真他媽年輕啊!
咦……
一個念頭突然從段啟剛的腦海中竄了出來,對啊,既然不能通過反對來獲得利益,那老子就去采訪這個戈文去!應該有很多人對這家伙感興趣,聽聽這次輿論的主角怎么說的,一定很有搞頭!
想到這里,段啟剛不由的為自己的聰明感到自豪不已。至于他以前一直都撰文jī烈的反對戈文觀點的事情早已被他拋到了腦后。
這個時代就是個眼球經濟時代而已。只要能吸引別人的注意,為自己謀取福利,什么真理、什么堅持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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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獲》雜志社負責后勤及銷售的辦公室里,張建國隨手將手中的報紙扔到了桌上,然后有些憤憤不平的大聲說道:“怎么現在的人都這樣啊!阿諛奉承無恥之極!”
屋子里的另一個編輯抬起頭哈哈笑了一聲,問道:“老張,怎么回事?誰又惹你生氣了?”其他幾個編輯也都微笑的看著張建國,今天其他辦公室里的編輯們已經休息了,可是他們負責后勤銷售的幾人卻沒有辦法休息,還在加班加點的干活。張建國這一打岔,倒也能讓大家調劑了下心情。
張建國指著桌上的報紙說道:“我是說那些專家學者,一點原則都沒有,怎么都是奉承戈文那xiao子的觀點的!實在是太氣人了!”
“哈哈,老張,你這是羨慕嫉妒恨啊!”一個編輯笑了起來。
“唉,誰讓人家的觀點正確呢!”另一個編輯嘆了一口氣,“瞧瞧人家,來咱編輯部才幾個月就成了審稿編輯了,可憐咱們干了十幾年了還沒有轉正,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幾個編輯都點頭附和,戈文給他們的沖擊可謂深刻之極,剛來編輯部就成了見習審稿編輯,沒一個月就成為正式的初審編輯,這讓他們這些熬了幾年十幾年的老編輯們情何以堪。
張建國冷哼了一聲:“哼,要不是巴老出面,這xiao子的文章怎么可能得到大家的贊同呢?不知道這xiao子使了什么mí魂yao把巴老給míhuo住了!我就感覺他那文章的觀點可不怎么樣,在往前推幾年,這xiao子的這兩篇文章就是**反政fǔ的宣傳文,這xiao子絕對是資本主義潛伏在人民中的間諜……”
說到這里,張建國又想起戈文對自己的藐視,不由的嫉妒道:“這不知道這xiao子有什么能力,竟然能做審稿編輯,實在是想不通!”
“當初好像是林一銘帶他過來應聘的,真不知道一銘從哪里找來的這xiao子了!”一個編輯說道。
幾個編輯一邊干著手頭上的活,一邊口中罵罵咧咧的討論著對戈文的不爽,然后他們就聽到辦公室外面的走廊中似乎有人走了進來。
幾個人立即停住了話語,相互對視了一眼,星期日除了他們這幾個人要工作外,其他人是不上班的,是誰呢?
一個編輯站起身推開mén走了出去,然后他很快就領了一個中年人進來。
“這是?”屋子里的幾個編輯疑huo的看向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點頭哈腰的給屋子里的幾個編輯都散了一根煙后,才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新周晚報的專欄作家段啟剛,這次來《收獲》編輯部呢,是想采訪一下戈文同志的。”
“哼,他今天不上班,你明天再來吧。”一個編輯聽到段啟剛的話,一邊把煙點著,一邊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段啟剛的眼睛轉了一圈,仍然笑嘻嘻的說道:“沒關系,我能問下大家對于戈文的看法嗎?”
“無聊。”一個編輯打了個哈哈,然后埋下頭去繼續工作去了。其實他們這幾個人對突然冒出來的戈文都是很不爽的,憑什么一個mao頭xiao子沒有經過后勤編輯的磨練就直接升為審稿編輯了!我們辛辛苦苦這么多年,怎么也該進一步吧?
只是不管再怎么看戈文不爽,那也都是編輯部內部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跟外人說呢。可真要是違心去夸獎那個mao頭xiao子,也沒那好心情,所以幾人就懶得理會段啟剛了。
因為羨慕嫉妒恨的緣故,幾個編輯都懶得搭理段啟剛,不過張建國卻不同。因為他終于想起了這個段啟剛究竟是何人物了。早在段啟剛自我介紹說是《新周晚報》的專欄作家時,張建國就感覺這人的名字眼熟,此時終于想起這人是干什么的了。我靠,這家伙不是那個一直都反對戈文的家伙嗎?還說戈文是反革命分子。現在想要采訪戈文,難道這家伙還不罷休,還想要反戈一擊?
想到這里,張建國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與段啟剛好好嘮叨嘮叨。于是他站了起來,拍了拍段啟剛的肩膀,然后走出了辦公室。
段啟剛正郁悶的呢,就看到張建國沖他使得眼sè,不由的大喜,趕緊跟了出去。
有些時候,人們的嫉妒和羨慕真的很可怕!
ps:感謝龍紹LL1兄的大額打賞!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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