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吃完自己的晚飯后,又簡單休息了一會,導演便派人來喊他們去拍戲了。</br> 這次是室內場景,也就是戲中周茵茵的家。</br> 根據劇情設定,周茵茵此時是二十五歲輕熟女,而賀方凡是個二十剛出頭的愣頭青,一開始周茵茵也只是見他呆愣呆愣的,便想著逗弄著玩玩。</br> 可她卻不知其實這都是賀方凡的偽裝,目的就是一步步接近周茵茵,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br> 按照發展,這場戲過后賀方凡和周茵茵的關系將轉化為情人,之后,賀方凡也借住這一身份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br> 現場一切準備就緒后,準備開拍。</br> 薛藍手里端著兩杯紅酒,扭著腰肢,一步步走向時摯,“怎么樣,我這香閨,你看得可還滿意?”</br> 說完,她便遞出了一杯紅酒,朝著時摯挑了挑眉,示意他接著。</br> 兩人碰了碰紅酒杯,薛藍輕輕抿了一口后,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了一旁的桌臺上。</br> 然后,她直接倚靠在桌臺上,風情萬種地沖著他一笑,“今晚在百樂門時,你說在外面不好,現在不是在外面了,所以呢?”</br> 聞言,時摯一愣,眼底情緒瞬間翻涌,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br> 他伸手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喉結滾動了幾下后,附在她耳邊念出了賀方凡的那句臺詞。</br> “所以,姐姐,接吻嗎?”</br> ——</br> 酒店房間內,薛藍把張佳支開后,一個人來回在屋子里踱步。</br> “啊啊啊啊,怎么辦,我怎么可以這樣!”</br> 薛藍懊惱地抱著頭,直接倒在一旁的沙發上,做生無可戀的挺尸狀。</br> 這事還要從她和時摯的那場吻戲說起,因為這場戲本來就是鏡頭從背部拍攝,再加上有薛藍一側的頭發做遮掩的,借位吻戲的話,也不擔心穿幫。</br> 所以,在鏡頭里的吻戲,實際上是視線錯覺,而時摯那一吻最后則是落在薛藍臉頰上的。</br> 拍攝過程都很順利,那場戲也是兩遍就過了,一切看著都很正常,可問題就出在薛藍自己身上。</br> 因為在時摯吻上她臉頰時的那一刻,她竟然該死的心跳加速了!</br> “時摯可是我弟媳婦啊,我竟然對他心跳加速了,嗚嗚嗚,我有罪啊。”薛藍哭唧唧地趴在沙發上。</br> “不行,肯定是這段時間我太忙了,都沒怎么逛【盛時天下】的超話,所以糖嗑的太少了,就忘了能配上時摯的只有盛霖,這才有了非分之想。”</br> 薛藍努力的進行自我說服,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對,就是這樣,我就是一時的犯了錯誤,只要及時回頭是岸就行。”</br> 再說了,當演員的也不是圣人,入戲一時難以自拔也是再所難免的。</br> 之前她也聽說過一些演員因為入戲太深,或在拍攝過程中、或在表演結束后好一段時間內,都會沉浸在角色中無法自拔。</br> 這么說的話,那她那時的反應也不是對時摯,而是她扮演的周茵茵對時摯所扮演的賀方凡的反應。</br> 還有,主要還是那賀方凡太能撩騷了,一般人誰受得了啊,就算她真的心動了,那也是對賀方凡。</br> 想通后,薛藍不再癱在沙發上做挺尸了,再次生龍活虎了起來。</br> 可是這一恢復正常,薛藍肚子就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晚飯就吃了個那么小的蘋果,她現在早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br> 但她也知道不能任性,偷吃肯定是不行的,就像高聰說的,那大熒幕可經不起她絲毫折騰。</br> 哎,做為一名演員為了藝人獻身,她尚且還做不到這種境界,但是挨頓餓還是能做到的。</br> 薛藍起身來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水,直接仰頭灌了下去。</br> 呼……喝完果然好多了,也不這么餓了,薛藍心滿意足地放下手中的玻璃杯。</br> 只是不知為何,視線劃過玻璃杯時,突然又想到了今天拍戲時的場景,時摯把高腳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時的場景。</br> “姐姐,接吻嗎?”</br> 這編劇絕對是個人才,就問這種臺詞誰受得了啊,簡直就讓人汗毛倒立啊。</br> 而且,這臺詞還是從時摯那種妖孽長相的人嘴里說出來的。</br> 薛藍連忙甩了甩頭,“薛藍,你要淡定,淡定啊,不能再想了,請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br> 半響后,薛藍這‘清心訣’果然起了作用,終于把腦子里的‘少兒不宜’畫面清了出去。</br> 正在這時門鈴聲響了,薛藍也沒多想,以為是被她打發出去買東西的張佳回來了,直接便拉打開了門。</br> “你又沒拿門……”</br> 薛藍話還沒說完,抬頭就看到站在她門口的時摯。</br> 媽媽呀,小心臟又不聽話的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這咋還沒出戲啊,她這拍個吻戲后勁是不是也太大了點?</br> 而且,還是吻了個寂寞的借位吻戲!</br> 看到薛藍的樣子,時摯眉頭皺了皺,不贊同地說道:“你警覺性太低了,酒店里本就魚龍混雜,大晚上的連敲門的人是誰都沒問清楚你就這樣大大咧咧地開了門,萬一遇到壞人怎么辦?”</br> 薛藍一愣,見時摯這么嚴肅,不知為何,她感覺自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不禁有些心虛了起來。</br> “那個,我以為是我助理,所以……”</br> 時摯似是嘆了口氣,“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知不知道?”</br> 薛藍連忙點頭應了下來,某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時摯和盛霖竟然有點像,真是‘爹系弟弟’啊,明明她才是年紀大的,卻每每總是被比自己小的人管著。</br> 哎,難道真的像盛霖說的那樣,她看起來就像個弱智,總感覺會被人騙?</br> 薛藍問道:“這么晚了,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br> 時摯舉了舉手里的劇本:“把明天拍的戲幫你順一下。”</br> 薛藍“哦”了一聲,但她覺得自己還沒完全出戲,也不夠冷靜,暫時好像還不太適合和時摯待在一起,萬一她腦子一抽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那可就大事不妙了。</br> “那個,今天太晚了,別耽誤你休息,要不還是待會我自己看劇本吧。”薛藍猶豫道。</br> 時摯看了她一眼,說道:“沒事,我一般不會睡這么早。”</br> 薛藍:“……”</br> 救命!!他沒事,可是她有事啊!</br> 時摯看出了薛藍的猶豫,解釋道:“我答應過王導,要對你在劇組里負責,所以,明天的戲份還是先要對一下。”</br> 好吧,人有時候太認真太遵守承諾了,也是一種困擾啊。</br> 薛藍最終還是讓時摯進了房間,兩人認真地對起了明天要拍的戲份。</br> 經過之前的心理建設,薛藍也差不多說服了自己,慢慢地,倒也不覺得尷尬了。</br> 時摯低頭翻著劇本,說道:“通過今天下午拍戲的情況看,其他的都還好,只是在勾引的戲份還有些問題,王導也說了,還欠點火候。”</br> 然后,時摯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接下來我對這場,周茵茵在百樂門走廊勾引賀方凡的戲。”</br> 薛藍:“……”</br> 他是如何做到一本正經地說出‘勾引’兩個字的?</br> 時摯看著薛藍怔神的表情,不解地問道:“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br> 薛藍搖了搖頭,“沒有沒有,那我先看看劇本,咱們再對戲?”</br> 時摯輕‘嗯’了一聲,薛藍拿起自己的劇本,找到那場戲開始看了起來。</br> 十分鐘后,薛藍熟記了臺詞,“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嗎?”</br> 時摯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劇本站了起來,然后兩人站好位置,薛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進入狀態。</br> 這場戲是周茵茵把賀方凡帶進百樂門后,故意想要逗弄這個弟弟,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所以便在百樂門舞廳的走廊里故意勾引他。</br> 這場戲就是之前那場吻戲前面的情節,也就是周茵茵對賀方凡說的那就句“外面”。</br> 其實,如何扮舞女去勾引一個人,對于薛藍來說其實并不是太難。</br> 她做鬼那些年,古代的勾欄院沒少去,民國的舞廳也時常光顧,即便是現代的各類見不得光的會所,她也是去過幾次的。</br> 所以,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不少次豬跑,她依葫蘆畫瓢也能模仿出幾分精髓出來。</br> 薛藍努力把自己想象成周茵茵,把時摯只當成賀方凡。</br> 她勾唇一笑,抬手搭在時摯的肩上:“弟弟,你這可不行,來舞廳不跳舞,躲在這走廊做什么呀?”</br> 時摯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眼神左右閃爍,就是不敢看薛藍:“茵、茵茵姐,你別這樣,這是在外面。”</br> 薛藍一看他的樣子,頓時笑得前俯后仰,然后突然往前走了幾步,直接把時摯堵在了墻角,雙手還不安分地按在他的胸前。</br> 她輕輕在時摯耳邊吹了口氣,故意嗲著聲音說道:“那弟弟的意思,沒有人的時候姐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嗯?”</br> 時摯這一刻心跳快速跳了起來,薛藍雙手按在他胸口,自然是發現了端倪,眼底劃過一絲戲謔之色。</br> 不過,她也沒再繼續逗弄,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時摯一眼,然后轉身揚長而去。</br> 這場戲到此也就結束了。</br> 薛藍這邊還沒從戲中出來,便看到一旁的時摯神色依舊如常,絲毫看不出剛剛他演出的那種慌張和手足無措之色。</br> 此時,薛藍不禁在心里感慨道,瞧瞧,這就是影帝啊,入戲快,出戲也快,而且瞧這樣子根本就沒有被戲影響,果然是專業的啊。</br> 她決定了,時摯以后就是她的目標,真正論一個演員自我修養的時候到了。</br> 薛藍覺得自己剛剛發揮的還不錯的樣子,好像找到了演戲中那種游刃有余的暢快感,所以她不禁有些蠢蠢欲動。</br> “時摯,要不這段咱們再演一遍吧,我覺得我剛剛有個細節處理的不是太好,這次我一定能演得更好。”薛藍信心滿滿地說道。</br> 時摯一愣,眼底劃過抹幽深:“不用,這一場戲你表現的已經很好了。”</br> 薛藍“哦”了一聲,有些失落。</br> 她還是不死心,于是直接拿起一旁的劇本翻了起來:“那要不咱們再換一場,我記得好像還有……”</br> 時摯見狀,走上前按住了她正在翻動的劇本,“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拍戲,早點休息吧。”</br> 薛藍一怔,她怎么只顧著自己戲癮上來了就不撒手,時摯明天的任務可不輕,還是得讓人家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才行。</br> “哦哦,也是,你今天拍戲也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薛藍忙督促時摯回去</br> 兩人的房間就在隔壁,薛藍把時摯送到門口,揮著手目送他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后在轉身關上自己房間的門,哼著小曲,繼續回去看自己的劇本去了。</br> 然而時摯這邊,在關上房門后,他直接背靠在房門上,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br> 半響后,他嘴角微微揚起,低低地笑了起來。</br> 他清楚地知道,剛剛對戲時,他沒有表現出來的淡定,而且,那一刻的心跳加速的并不是賀方凡。</br> 第二天,薛藍開開心心地來到了劇組。</br> 經過昨晚好一番心理建設,她的自洽體系已經完全形成了。</br> 她只需要在導演喊‘a’的時候,就把自己當成是周茵茵的替身,所以,演戲期間不管發生什么,和她薛藍有什么關系呢。</br> 抱著這樣的心理,薛藍在和時摯演對手戲的時候也不再別扭了,雖然入戲還是有些慢,感染力方面也還是有些欠缺,但整體來說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br> 這一天的拍攝基本還算順利,有王導和時摯兩人在一旁指導她,薛藍覺得自己真的是受益匪淺,在演戲方面也有了很多感悟。</br> 薛藍知道自己不是那種特別有天賦的演員,所以對待演戲上,她會非常的認真。</br> 不管在哪個劇組,只要有機會她都會認真看那些演技精湛的演員學習,沒事的時候基本都是耗在劇組里,捧著個小本本,有什么感悟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會記下來。</br> 對于薛藍的這一習慣,得到了王導的贊賞和認可。</br> 薛藍來到劇組幾天后,她的戲份基本就拍的差不多了,周茵茵在整部電影中的鏡頭不會太多,但卻也足夠出彩。</br> 她在和賀方凡在一起后,其實隱約已經察覺到了對方的身份,但她卻沒有選擇挑破,而是裝作不經意間把他想要的消息泄露給了他,最終幫著賀方凡完成了這次的任務。</br> 在這部戲里,周茵茵最后的結局也是沒得善終,賀方凡在拿到情報后,連和周茵茵坦白一切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組織緊急召回了。</br> 然后丟失重要情報的日軍,順藤摸瓜查到了周茵茵身上,只是在他們上門抓捕之前,周茵茵便服毒自盡了。</br> 薛藍剛拍完服毒那場戲,剛下戲就看到時摯也在,就站在王導身后。</br> 王導沖著她擺了擺手,道:“藍藍啊,來咱們聊聊。”</br> 薛藍點了點頭,搬了個小馬扎坐了王導旁邊,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br> 王導問:“你覺得周茵茵走到最后這個結局是因為什么?\</br> 薛藍思考了一下,回道:“嗯,因為賀方凡是肯定的,但我覺得也因為她身為中國人的良知和骨氣,還有她對命運最后的反抗。”</br> 雖然劇本里沒有明確提到這些,但周茵茵很多所作所為正是證明了這一點。</br> 王導眼底劃過一抹贊賞之色:“所以,你才剛剛在那場戲中,周茵茵臨死前的露出了那個包含著釋懷和解脫的笑?”</br> 薛藍點了點頭,“嗯,我覺得,只有這樣才是她會主動服毒最合理的解釋。”</br> 看著薛藍離開的背影,王導欣慰地對時摯說道:“這丫頭在演戲上確實有點悟性,也夠努力,夠認真,不錯,不錯。</br> 說完,王導又拍了拍時摯的肩膀:“還有你,這次也讓我很意外啊,我之前還擔心這么多親密戲份你會不適應,看來還是我低估了你了,沒想到這幾年你進步這么明顯啊。”</br> 這并不是王導第一和時摯合作了,自然也知道他不喜歡與人有身體接觸之事。但好在時摯這人足夠敬業,若是情節需要,他也是可以勉強完成的。</br> 但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王導發現時摯在和薛藍搭戲時,好像并沒有什么不適應的情況,所以便以為他已經克服了這個問題。</br> 時摯笑了笑,看了薛藍離開的方向一眼,并沒有解釋什么。</br> 接下來沒有薛藍的戲份了,她準備去化妝間把身上的旗袍換下來,換成自己舒適的衣服,然后搬著她專用的小馬扎去看時摯拍戲,名曰:偷師!</br> 換好衣服,她剛走出了化妝間,就迎面碰到了一個劇組的小演員,六七歲的樣子,是個小男孩,看著非常可愛,薛藍就忍不住多瞧了兩眼。</br> 看他身上的裝扮,應該是戲里面哪家富戶的小少爺扮演者吧。</br> 小男孩也不怕人,顛顛地跑到薛藍面前,仰著小腦點,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br> 薛藍看這小男孩長得粉雕玉琢的,就忍不住想逗一逗他,然后蹲下身來與他平視。</br> “小朋友,你好呀,你是劇組的小演員嘛,這么看這我干什么呀?”薛藍笑著問道。</br> 小男孩聞言,小臉一皺,一臉認真地說道:“我不是小朋友哦,我已經六歲了,是大朋友了。”</br> 薛藍不禁失笑,“好,那大朋友,你看著我干什么呀。”</br> 小男孩一聽這稱呼,頓時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啊。”</br> 薛藍一愣,然后不禁有些懊惱,就離譜!</br> 她現在一聽到‘姐姐’這個詞,滿腦子都是那句“姐姐,接吻嗎”!</br> 薛藍忍不住扶額嘆了口氣,哎,突然有點不能直視‘姐姐’這個詞了怎么辦?</br> 小男孩看到薛藍的樣子,不解地問道:“姐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小輝幫你打電話叫醫生啊。”</br> 薛藍連忙甩掉腦子里那亂七八糟的東西,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像個正常人。</br> 薛藍:“你叫小輝對吧,不用叫醫生,姐姐沒事,就是覺得小輝說的特別對。”</br> 小輝有點懵圈,十分不解地問道:“小輝說什么特別對的話了嗎?”</br> 薛藍笑著回道:“你剛剛不是夸姐姐好看嘛,這句話就特別對啊,姐姐也這么覺得呢。”</br> 小輝一聽這話也贊同地點點頭,“嗯,小輝不說謊話的,姐姐是真的很漂亮。”</br> 被小孩子這么真誠的夸贊,薛藍的心情簡直不要太好,覺得和這個小家伙一塊聊天簡直不要舒爽了。</br> 就在這時,旁邊的設備突然歪斜了,眼瞧著就直直地朝著小輝砸去,薛藍見狀連忙上前用手臂護住小輝。</br> 那設備是鐵制的尖銳狀物品,瞧著可不輕,還好薛藍護住小輝時稍稍偏移了位置,那東西并沒有直接砸在薛藍的胳膊。</br> 但那物品尖銳的一端卻在她胳膊上劃傷了好長的一個大口子,傷口處鮮血直接涌了出來。</br> 感覺到一陣刺痛后,薛藍連忙轉頭看向傷口,第一個念頭,完了,流著么多血,她不會待會因為貧血暈過去吧。</br> 她那只沒受傷的手下意識捂住了小輝的眼睛,孩子還小,突然看到這么多血,肯定會嚇得不輕,搞不好晚上還得做噩夢呢。</br> 旁邊的人也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了過來,這時之前跟在小輝身邊的工作人員也連忙上前,薛藍把小輝交給那人后,這才有機會用手去壓住傷口。</br> 剛剛那設備就重重砸落在小輝身邊,薛藍雖護住了他,但他也受到不小驚嚇,這會正哭的厲害。</br> “你快把小輝帶到旁邊好好哄哄,他嚇到了。”薛藍交代道。</br> 那工作人員連忙應下,手忙腳亂地把小輝帶到了一旁去哄。</br> 這時,張佳在一旁都快急哭了,“藍藍,你別怕,我這就打120。”</br> 旁邊趕過來的工作人員,見狀說道:“打120過來還要一段時間,劇組有車,我知道附近的醫院在哪,我帶你們直接過去吧。”</br> 于是,薛藍、張佳,還有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便急匆匆去了醫院。</br> 而留在劇組的其他人,看了看一旁還在抽泣的小輝,頓時反應了過來。</br> “你們負責看好小輝,我這就去把這事給王導他們說一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