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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收獲是因為茅自建.作為計經(jīng)委主任，他跟石油方面打交道已經(jīng)多年，松陽成品油供應(yīng)市場，中石化和中石油幾乎是平分秋色，各有一塊不相上下的市場。
    茅自建暗中兩邊平衡，從中得了不少好處，尤其是和中石油松陽支公司方面的聯(lián)系較為密切。他一聽說中石化那邊有可能操作那么大一個項目，要把市區(qū)新增的加油站都給拿下來，那絕對會導(dǎo)致市場傾斜的，所以便悄悄把消息透露給了中石油。
    這事對中石油松陽支公司的老總來說非同小可，這么多年來在松陽跟中石化一直是暗中較勁，大家都在伯仲之間，分不出什么明顯的勝負。可這次如果讓中石化把市區(qū)新增的加油站都包攬下來，那氣勢可以就一下明顯弱了下來，肯定要受到省公司的批評，弄不好還職位不保。至于民航機場油庫的事，那還倒無所謂，單一性的項目衡量起來要考慮到多方面的因素，得與失不會簡單下結(jié)論說對或錯。
    但是，新增加油站點的事一定要把握好，那關(guān)系到市場面的問題。于是中石油松陽支公司方面立刻作出反饋，表示愿意出三千萬幫松陽民航機場建油庫，作為回饋，希望能得到新增加油站點建設(shè)經(jīng)營。
    茅自建也不敢耽誤，立刻就把情況向馮德錦匯報。
    “哎唷，沒想到一個爛山芋突然還變成了香餑餑。”馮德錦聽了茅自建的匯報后，不由得笑了起來，他把身子抽座椅上一靠，對茅自建道：“茅主任，中石油方面的消息很靈通嘛。”
    “馮常委，成品油供應(yīng)市場競爭很激烈，對新增加油站點的事都瞪著眼呢，有事肯定會漏風的。”茅自建趨前道，“所以中石油那邊的人到計經(jīng)委來找，我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也好，也好啊。”馮德錦笑道，“鷸蚌相爭嘛，我們是漁翁。”
    “馮常委，你有什么打算？”茅自建問道。
    “現(xiàn)在還沒有打算，事情才剛開始。”馮德錦道，“騎驢看戲，邊走邊瞧，總之怎么有利就怎么來。”
    茅自建對馮德錦的心思感到不安，他是想得到個確切的信息，因為中石油那邊對他有情意，情面和意思，兩方面都有了，所以最好得給人家一個比較準確的答復(fù)。畢竟這種事可能就是眨眼的工夫就定方案簽合同了，沒有什么回旋余地。
    沒有個確信，無奈之下，茅自建給中石油方面出了個主意，把款項準備好，也許到時就是看打款的速度了。
    總的來說，油庫的問題得到解決，機場候機廳的裝修就不成問題，立馬就提上了日程。馮德錦向嚴景標作了匯報，嚴景標馬上暗中操作，讓崔怡梅把聯(lián)系好的幾個裝飾公司找了過來，進行議標，而不是公開招標。
    議標沒什么意外，崔怡梅已經(jīng)策劃好了，真正出手的只有一家，其他的都是陪襯。事情很簡單，馮德錦作為項目總負責，一下就看出了其中的道道，他也不點破，只是暗中迎合著崔怡梅，讓她心滿意足。
    按理說事情應(yīng)該很順溜，簽合同后開工干活，弄一個漂亮的候機廳出來就行，可誰知事情又有意外。
    在候機廳裝修的初期排摸中，一個嚴重的問題出現(xiàn)：候機廳天棚的主框架鋼筋混凝土大梁有多處開裂，甚至有嚴重的地方，鋼筋已經(jīng)裸露了出來，銹跡斑斑。
    這事不可小視，馮德錦馬上向嚴景標匯報。嚴景標也不敢大意，忙讓馮德錦安排質(zhì)監(jiān)局和建設(shè)局相關(guān)檢測部門去核準鑒定一下，看看損害的程度有多大。
    結(jié)果很不理想，鑒定的結(jié)果是危房，繼續(xù)使用下去有極大隱患。
    “那得花多少錢？”嚴景標有點泄勁，“原本候機廳的外觀和室內(nèi)裝修還有機場整體環(huán)境改造也就八百萬，這一下不得翻好幾番？”
    “嚴書記，既然要推倒重建，我覺得就要建得像樣一點。”馮德錦道，“起碼要八千萬吧，不過有點好的是，土地不用協(xié)調(diào)，否則只有擱置了。”
    “八千萬？”嚴景標皺起了眉頭，“去年松陽的一般性收入也不過就百十來億，錢袋子很癟啊。老城區(qū)改造的費用，還是想了不少法子才集到了一點，現(xiàn)在又要拿八千萬出來，太難。”
    “嚴書記，我們可以跟銀行方面溝通一下，弄點無息貸款。”馮德錦突然頭腦靈光一閃，道：“當然了，銀行認的是錢，不會白白損耗，但我們可以相對把市里的公職人員工資開支渠道集中，用來做溝通的籌碼。”
    “哦？”嚴景標眉頭一展，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財政撥款的工資總量不小啊，走哪家銀行都是肥肉。這樣，你統(tǒng)計一下，切成塊，分成幾個組別同各家銀行談?wù)劊绻募毅y行不樂意即刻調(diào)頭，實在不行就選兩三家，讓他們大塊分享就是。總之一個目的，要把無息貸款拿到。”
    “好的嚴書記！”馮德錦滿懷信心，他為自己的突發(fā)異想感到高興，這是個出色的表現(xiàn)，在嚴景標那里能獲得加分。
    的確是這樣，在馮德錦走后，嚴景標悠閑地敲著桌子，還發(fā)出一陣小小的嘆息，如果之前能想到這個法子，肯定是老早就用在老城區(qū)改造啟動資金上了，哪里還會等到現(xiàn)在。由此，嚴景標也把石白海同馮德錦比較了一下，很明顯，石白海的能力要遜色得多。
    想到這里，嚴景標更覺得當初的判斷很對路，讓石白海下去做個縣區(qū)一把手，由他折騰，好壞也算是對崔怡梅有個交待。而下一步，嚴景標覺得應(yīng)該早點把馮德錦弄到市委秘書長的位置上來，很多事讓他出謀劃策，應(yīng)該得力不少。
    馮德錦也在琢磨這事，他認為應(yīng)該乘勢而上，再表現(xiàn)一把，進一步取得嚴景標的高度認可。
    馬上，馮德錦決定再次向嚴景標匯報，告訴他市區(qū)新增加油站點的項目也可以操作一下，能挪出幾千萬閑置資金。
    恰好嚴景標召集了常委會，研究民航機場候機廳重建事項。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沒有人敢說不，否則后期一旦出現(xiàn)坍塌，造成傷亡事故誰都擔不起。也正是如此，嚴景標擺足了姿態(tài)，幾次三番拍著桌子，一臉正氣，說像這種事關(guān)重大的決策，一定要群策群力集思廣益，絕不能搞一言堂。
    會后，徐光放仍舊發(fā)了一通牢騷，說嚴景標裝模作樣到這種程度，簡直讓人不恥。
    陪在旁邊的潘寶山似乎對此種現(xiàn)象已經(jīng)司空見慣，“徐市長，嚴景標的做派你還能不了解？避重就輕搞冠冕堂皇，他就那樣了，咱們還是謀劃咱們的。”
    “嗯。”徐光放點點頭，“最近你跟他表面上是和氣了許多，但本質(zhì)上他對你還是拒千里之外的，一句話，跟他融不到一起去。”
    “表面工作就這樣，算是拙劣的幌子吧。”潘寶山道，“近期我打算搞點動作。”
    “在老城改造上？”徐光放問。
    “對。”潘寶山道，“分管財政金融的盧山峰副市長跟我說，馮德錦正在搞一個策劃，與各大銀行接洽，準備搞一批無息貸款。也就是說，下一步的改造力度會加大，要形成一定氣勢，我們必須攔一攔。”
    “搞無息貸款？”徐光放道，“銀行都是錢摳子，能那么痛快答應(yīng)無息？而且還是幾家銀行。”
    “有條件的。”潘寶山道，“市區(qū)財政撥款的公職人員工資，發(fā)放渠道都將走同意無息貸款的銀行。”
    “怪不得。”徐光放道，“其實之前市里缺錢的時候，這法子我也想過，但考慮到影響沒有實施，沒想到嚴景標做了。”
    “趁在位的時候多折騰一番，能撈就撈唄。那么一大筆錢投入的建設(shè)上，分流出來還不都進了他的口袋？”潘寶山道，“還有，最近石化和石油方面好像也有動作，應(yīng)該也是個融資的機會。”
    “讓他折騰吧。”徐光放頗為無奈，“對了，盧山峰的話你得防著點，那人做事不厚道，和我們不一路。上次他病休就很奇怪，不知道搞什么鬼，現(xiàn)在回來了，還不知道要搞些什么。”
    潘寶山?jīng)]把拿捏盧山峰的事告訴徐光放，但他相信，盧山峰不會對他搞什么手腳，確切地說是不敢。當然，潘寶山也知道，盧山峰絕對不會安分，肯定在尋找機會反手拿他的把柄，以便相互制衡，那確實需要提防，不過還不用當成大事。
    “管他搞什么呢，反正不損害我們的利益就行。”潘寶山笑了笑，“徐市長，剛才我說想搞點動作，是想在拆遷上制造些麻煩，你可合不合適？”
    “總的來說，老城改造是個大趨勢，從長遠來看對我們市有好處，但嚴景標急速冒進卻不好。”徐光放道，“所以說，弄出點事端來拖一拖，讓他把步子放慢點也好。”
    “那就好，我準備準備。”潘寶山道，“不能讓嚴景標太愜意了。”
    不讓嚴景標太愜意，這一點，嚴景標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如何籌集資金上面。
    而這方面，馮德錦的表現(xiàn)確實出色。
    現(xiàn)在，馮德錦正在虔誠地坐在嚴景標面前獻計，說可以通過新增加油站點的項目操作一下，挪出幾千萬流動資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