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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遷尸纏足

    “你敢!”姜主任火了,上前一步,惡狠狠的瞪著林愛軍。
    可林愛軍跟本不鳥他,一言不發(fā)的與他對視。
    姜主任這才驚覺自己失態(tài),卻兀自咬牙堅持:“我懷疑他也是兇嫌,混進來就是想破壞搜捕計劃,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別被人利用了還茫然不知。”
    林愛軍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即笑了:“姜潮,你懷疑他沒問題,但別忘了,我是副指揮,這里還輪不到你發(fā)號施令,有異議,去找總指揮申訴吧。”
    說完,他朝我笑了笑:“兄弟,帶路。”
    我冷笑著瞥了姜潮一眼,沖楊樹一擺頭,順著小路向前摸去。
    我們一動,那兩名消防戰(zhàn)士也緊跟了上來,只剩姜潮和他的屬下僵在原地。
    那屬下愕然問姜潮:“主任……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姜潮雖然氣急敗壞,卻還沒失去理智,狠狠的道:“還能怎么辦,跟上,不能讓兩條臭魚壞了全盤計劃,給我盯住他們,只要發(fā)現(xiàn)他們有小動作,第一時間擊斃!”
    我雖然聽清了他這話,卻沒工夫理會,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順著小路前行,速度快了很多,越是向前,青木之氣就越是濃郁。
    五分鐘之后,路兩側開始出現(xiàn)墳頭和墓碑,墳頭上早已長滿了荒草,墓碑也大多殘缺不全,顯然前方是一片荒廢了已經(jīng)不知多久的亂墳崗子。
    火葬制度已經(jīng)實行很多年了,東三省執(zhí)行得尤為徹底,想把骨灰盒從殯儀館帶走都不那么容易,更何況是私自埋進山里了,以此推知,這片亂葬崗至少是幾十年前的了。
    我根本沒當回事,可正在我觀察前方情況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就聽一名消防戰(zhàn)士驚呼起來。
    我們同時回頭,見那戰(zhàn)士就在小路左側的草叢里,栽楞著身體,一條腿已經(jīng)陷進了地下。
    林愛軍的頭燈一晃,照在了那戰(zhàn)士身下的地面上。
    只見地面塌陷了一大塊,戰(zhàn)士的左腿已經(jīng)完全陷進中間的一個黑窟窿里。
    殿后的楊樹沖了上去,扯住了那名戰(zhàn)士的胳膊,可盡管他用力拉扯,卻沒能將戰(zhàn)士從里邊拉出來,反而扯得地面都在跟著一陣抖動。
    “別動!”我閃身上前,拉住了那戰(zhàn)士的另一只手。
    他雖然驚得臉色煞白,卻緊咬牙關沒有吭聲,唯恐發(fā)出聲響驚動了藏匿林中的兇嫌,此刻聽了我的話,更是強忍著驚駭,挺直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我把他的手交給林愛軍拉著,自己俯下身,細看地面,看了幾眼我就忍不住笑了。
    “沒事,你踩到人家屋頂了。”
    說著,我小心翼翼的湊到他腿邊,扒開浮土,扳著窟窿的邊緣一用力,咔嚓一聲,扳下了偌大一塊朽爛的棺材板來。
    原來這家伙在路邊趟著草走,不小心踩進了一座荒墳里,也不知這荒墳是太久沒人祭掃,墳頭垮了,還是下葬的時候就埋得太淺,總之棺材板已經(jīng)朽爛了,他一腳把棺材給踩了個窟窿,棺材板向下呈倒八字塌陷,恰好把他的腳卡在了里邊。
    我把棺材板扳斷,窟窿擴大了不少,楊樹和林愛軍一使勁就把他給拉了上來。
    虛驚一場,那戰(zhàn)士摩挲著胸口直喘粗氣。
    林愛軍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多大個人了,走路都不看道,腳怎么樣?沒崴到吧?”
    他尷尬的笑了:“沒事……”
    說著話,他試著往前邁了一步,可腳剛著地,他就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地上。
    好在楊樹一把扶住了他,他頓時苦笑不已:“大隊長,讓你說中了,崴了!”
    可我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的腳踝上有一縷陰氣緊緊的纏繞在上邊,幾乎已經(jīng)侵入骨頭里。
    我蹲下身,拽下他的膠皮靴,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褲管挽了起來。只見他腳踝上,留下了一個青黑色手印,五指清晰,就像被一只鐵手狠狠抓了一把似的,燈光下,看得格外真切。
    林愛軍等人見狀忍不住驚呼出聲:“趙光武,你……”
    受傷的戰(zhàn)士正是趙光武,他此刻已經(jīng)被嚇傻了,看看自己的腳踝,再看看塌陷處那黑洞洞的窟窿,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
    后邊的姜潮二人趕了過來,見狀冷笑不語。
    林愛軍不禁怒道:“怎么,姜主任專程跟來看我們笑話?你們不是專管這種事嗎?”
    不料姜潮抱著膀子,幸災樂禍的道:“林大隊長既然不肯聽我的建議,偏要一意孤行,就應該已經(jīng)做好了承擔后果的準備,出了事又來找我,不覺得晚了點嗎?”
    林愛軍語塞,臉色漲紅。
    我橫了姜潮一眼,沒理他,拍了拍林愛軍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問題不大。”
    我話音未落,姜潮就冷笑連連。
    “好大的口氣!告訴你,這是撞上了鬼纏足,要是不懂訣竅,強行驅(qū)散,他活不過三天!”
    鬼纏足和鬼打墻的情形有點相似,經(jīng)常會發(fā)生在亂葬崗、野墓地之類的地方,這些地方陰氣匯聚,常有怨靈流連不去,白天的時候倒還沒什么,可夜晚時若有活人貿(mào)然闖入,身上的陽氣就如同一盞明燈,會引起所有怨靈的注意。
    如果是些初生的怨靈倒也沒什么,這些東西膽子小,遇到陽氣旺盛的人,它們躲還來不及。怕就怕遇上積年怨靈,尤其是那種屢次躲過陰差搜捕的家伙,它們有了一定的道行,就開始打活人的主意,貿(mào)然闖入它們的地盤,就很容易遭遇鬼纏足、鬼打墻。
    但與鬼打墻不同的是,鬼纏足更加惡毒,陰氣附著在人身上,很難驅(qū)散,如果只驅(qū)散表面的,余下的部分就會侵入筋脈,幾天之內(nèi)就會直入肺腑,輕者大病一場,重者一命嗚呼。
    以趙光武的情況來看,說他活不過三天到也不算是夸大其詞。
    趙光武聽說自己命不久矣,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變得慘白,緊緊握住我的手:“兄弟你一定要幫幫我……”
    林愛軍也看著我,神情也顯得有些緊張。
    但我看了看趙光武腳上的傷,再看看那破了個大洞的荒墳,不禁有些遲疑。
    姜潮見狀冷嘲熱諷的道:“不是說問題不大么?你到是給他解了啊。”
    我被他撩得火氣漸起:“你知道個屁!”
    說著,我沖楊樹使了個眼色,一起上前,合力將那棺材板徹底掀開,露出了下邊的棺材。
    正如我所料,棺材已經(jīng)朽爛,但令人驚訝的是,棺材里卻躺著一具并未腐爛的尸體,身穿一件壽衣,隱約看得出是唐裝樣式,但世間久遠,顏色烏黑,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和花紋了,露在衣服外的頭臉上皮肉干癟,緊縮在骨頭上,那模樣很是駭人。
    更駭人的是,尸身的右手仍向上半舉著,五指虛握,呈抓握東西的樣子。
    林愛軍等人盡管膽大,但哪見過這等邪異之事,全都驚呼一聲往后退去。
    楊樹也忍不住驚訝的道:“師哥,這棺材,是有人故意遷過來的?”
    我點了點頭:“這回真得感謝趙光武了,要不是他一腳踩破了這陣勢,今晚咱們恐怕得在這林子里轉(zhuǎn)悠一宿,別的啥都不用干了。”
    “真是遷尸陣?”
    “應該錯不了,行了,替我壓陣。”
    我一邊說,一邊從包里翻出了月石粉,繞著棺材坑均勻的撒了一圈,拿出四把殺豬刀,分別插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做完這些,我對林愛軍道:“你們往后退,待會兒不管看到什么,切記不要發(fā)出任何聲音,否則容易壞事。”
    林愛軍連忙點頭,和同伴一起扶著趙光武退后十幾步才站定。
    而姜潮二人此時已經(jīng)愣住了,怔怔的看著我和楊樹,不知在想什么。
    我緊握剔骨刀舉在面前,低聲念道:“莫貪陽世浮華,須知陰世本真,一切未竟斬斷,迷途當即返還,今有我第二十九代賒刀人會首楊林在此,渡你直赴九泉,有怪莫怪!”
    此話出口,我雙指夾住刀身一抹,手指過處,刀身散發(fā)出了刺眼的強光,刀刃都被熾烈的陽氣燒灼得微微發(fā)紅,炙熱的溫度令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
    于此同時,我一躍而起,身體自坑上跨過,剔骨刀在最接近尸體的距離上,猛然甩出。
    剔骨刀一閃而沒,直刺入尸體頭骨正中,我則加速飛掠,閃到了十米開外。
    緊接著就聽身后異響,一聲怪異的吼叫從棺材中傳來,緊接著,那尸體陡然乍起,靈活得好似猴子一般,直向我站立的方向撲來。
    可它剛從棺材里躍起,就好像撞在了一堵無形的墻壁之上,噗通一下又跌了回去,棺材邊,我用月石粉畫出的那道白線,就像浸染了墨汁似的,迅速變黑。
    那尸首吼叫著再次跳起,又朝同一處撲去,月石粉飛濺,幾乎要被它沖出缺口來。
    同一時間,周遭的密林中、黑暗里,突然響起一連串的嘭嘭之聲,不知有多少具尸體破棺而出,那凄厲的吼叫聲瞬間響徹樹林,震得周遭古松直顫,樹上的積雪簌簌而下,澆在人的頭臉上,冰涼刺骨,令人禁不住直打寒顫。
    這下不僅林愛軍三人臉色驟變,就連姜潮二人也相顧失色,飛快的朝我們這邊跑了過來。
    我沖著林愛軍擺了擺手:“別慌,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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